海雀之魂

题记：

　　　　为什么海雀村受到如此大的关注？

　　　　因为这里是贵州省毕节试验区的发祥地。

　　　　为什么海雀村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？

　　　　因为这里闪耀着科学发展的光芒。

　　　　海雀村成为关注的焦点，既是偶然，也是历史发展的必然。

　　　　“海雀”一词由彝语“候确”的谐音演变而来，“候确”即“湖水灌注”之意。

　　　　然而，海雀进入人们的视野，并非因为“水”的缘故，而是因其“苦甲天下”。

　　　　“苦甲天下”，让不屈不挠的海雀人奋力与自然抗争；“苦甲天下”，让海雀人民进入高层的视野，并开启一个伟大的征程。

　　　　更为重要的是，以文朝荣老支书为代表的海雀人在与自然和贫困抗争的过程中，处处蕴涵科学发展，时时践行科学发展。

　　　　正因如此，今日之海雀，处处青山绿水，山涧鸟鸣；家家住进新房，谷物满仓；人人精神饱满，欢乐吉祥。

　　　　春暖花开的日子，我们一行6人再次走进贵州省毕节试验区赫章县河镇乡海雀村，带你一起解读海雀苦难的沧桑历史、探路的艰辛历程，以及发展的灿烂辉煌。

　　　　第一章  征程的开启

　　　　如果没有“苦甲天下”的海雀村引起的关注效应，如果没有毕节“开发扶贫、生态建设”试验区这一重大战略决策的实施，那么，毕节过去极度贫困落后的面貌将永远无法改变！是“海雀效应”给毕节带来了新的发展转机，毕节科学发展的征程从海雀开启。

　　　　一、痛苦的记忆

　　　　时过清明，海雀之春咋暖还寒。

　　　　雾锁海雀，茫茫林海满目苍翠。

　　　　4月7日下午，海雀村海雀组已近90高龄的安美珍老人，看到我们走进家门，堆满沧桑岁月的脸上露出微微的笑意。

　　　　衣不蔽体，困苦难堪的痛苦岁月已然过去。

　　　　老人身材瘦小却精神抖擞，能看，能听，还能和我们拉家常。

　　　　老人告诉我们，她每天晚上要看一看电视，一顿还能吃一碗饭、两片肉。

　　　　“没想到我还能赶上今天的好日子。”老人昂着头靠在沙发上，脸上怡然自得。

　　　　但当谈及20多年前的海雀时，我们看见老人的眼里有些湿。

　　　　时光拉回1985年5月，新华社记者刘子富悄然来到海雀村，走访了王朝珍、安美珍、罗启朝、王永才等农户，在《国内动态清样》（1278期）中，记录下了当时“苦甲天下”的海雀：

　　　　记者走进一户苗族人家，安美珍大娘瘦得只剩枯干的骨架支撑着脑袋。她家4口人，丈夫、两个儿子和她，全家终年不见食油，一年累计缺3个月的盐，4个人只有3个碗，已经断粮5天了。

　　　　在苗族社员王永才的家里，王永才含着泪告诉记者：全家5口人，断粮5个月了，靠吃野菜等物过日子，更谈不上吃油、吃盐。耕牛本是苗家人的命根子，也只得狠心卖掉买粮救人命，一头牛卖了250元，买粮已经花光了。耕牛尚且贱卖，马、猪、鸡就更不用说了。在他家的火塘边，一个3岁多的小孩饿得躺在地上，发出“嗯、嗯、嗯”的微弱叫唤声，手中无粮的母亲无可奈何。

　　　　记者在海雀村民组一连走了9家，没发现一家有食油、有米饭的，吃的多是玉米面糊糊、荞面糊糊、干巴菜掺四季豆种子。这9户人家，没有一家有活动钱；没有一家不是人畜同室居住的；也没有一家有像样的床或被子，他们有的钻草窝，有的盖秧被，有的围着火炉过夜。

　　　　离开海雀村民组，不远就是学堂村民组，记者走进苗族大娘王朝珍家，给一下子惊呆了：大娘衣不遮体，见有客人走来，立即用双手抱在胸前，怪难为情地低下头，她的衣衫破烂得掩不住胸肚，那条破烂成线条一样的裙子……，大娘看出了记者的难堪，反而主动照直说：“一条裙子穿了三年整，春夏秋冬都是它，唉，真没出息，光条条的不好意思见人。”大娘的邻居是周光华家。主人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：“早在去年年底就把打下的粮食吃光了，几个月来，找到一升吃一升。”

　　　　苗族青年王学芳一边带着记者一家家察看，一边告诉记者：目前，全组30户，断炊的有25家，剩下的5家也维持不了几天。组里的青年人下地搞生产，由于吃的差，吃不饱，体力不支，一天只能干半天活，加上主要人都得外出找吃的，以及影响生产力的正常运行。

　　　　寥寥几百字，将昔日海雀的极度贫困展现得淋漓尽致。

　　　　海雀村当时的村支书文朝荣，今年已71岁。对于海雀的痛苦记忆，还历历在目，如数家珍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老支书回忆说，当时海雀一带流传着这样一段顺口溜：“海雀村，作坊河；罩子遮齐门槛脚。要想扯尺遮羞布，肩膀当作地皮磨。”全村169户人家，家家住的都是杈杈房，用茅草拦着。让人感到难堪的是，海雀村境内满眼黄沙，连割茅草都要跑到外村地盘去。在吃的方面，没有一家人的粮食够吃，有些连过年的盘缠都没有，就到外村去借。本来就穷，还要借一斤还两斤。

　　　　“没想到还能过上今天的好日子！”文朝荣老支书唏嘘感慨着。

　　　　二、开启征程

　　　　“没有发现一家有食油、有米饭的！

　　　　没有一家有活动钱！

　　　　没有一家不是人畜同室居住的！

　　　　没有一家有像样的床或被子！”

　　　　刘子富不足千字的稿件，却字字千金。

　　　　关于海雀的稿件刊出后，中央领导同志高度重视，当时中央政治局委员、书记处书记习仲勋同志作了如下批示：“有这样好的各族人民，又过着这样贫困的生活，不仅不埋怨党和国家，反倒责备自己‘不争气’，这是对我们这些官僚主义者一个严重警告！！！请省委对这类地区，规定个时限，有个可行措施，有计划、有步骤扎扎实实地多做工作，改变这种面貌。”

　　　　 据有关资料记载，习仲勋同志的批示，引起了贵州省委的高度重视，省委将这篇报道和习仲勋同志的批示用急电传给各地（州、市）委负责同志，并连夜召开全省电话会议，布置各地（州、市）、县立即检查安排群众生活。省委随即派出8个工作组对贫困地区进行调查，详细了解农村缺粮情况。中央分两次拔给贵州生产救灾款3600万元，增调粮食5亿斤。贵州省委、省政府派调查组星夜兼程奔赴赫章县海雀村核实情况，决定批给赫章县100万元救济款，帮助解决农户渡过生活难关。

　　　　其实，在当时云贵高原的乌蒙山区，地处大山深处的海雀村的贫困状况，只是冰山一角。

　　　　包括整个贵州毕节在内的贫困状况，触目惊心。

　　　　毕节是典型的喀斯特岩溶地区。1987年，8个县中有5个国家级贫困县和1个省级贫困县，贫困人口比例高达69%；全区农民人均粮食不到200公斤，人均纯收入仅184元；人口密度达每平方公里218人；垦殖指数高达62.7%，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认为“不适宜人类居住”。

　　　　全区人口压力极大，人民穷困程度极深。着实让人揪心。

　　　　为解决岩溶贫困地区人民贫困、生态恶化、人口膨胀问题，1985年7月24日，刚就任贵州省委书记3天的胡锦涛同志，就马不停蹄来到毕节，深入赫章县海雀等地调研。

　　　　于是，一个闪耀着无限光芒的思想开始萌芽生根。

　　　　在接下来的一年多时间里，胡锦涛同志走遍了全省86个县市区，在进行深入调查研究的基础上，带领省委、省政府一班人，集思广益，反复研讨，广泛吸收人类最新思想成果，认真总结大量实践经验，以勇于创新的开拓精神，改变传统的发展思路。经过长期探讨和比较，选择了在西部岩溶山区最具典型性、代表性，并在探索人口、粮食、生态、经济协调发展方面进行过长期探索的毕节，建立“开发扶贫、生态建设”试验区。

　　　　1988年6月9日，经国务院批准，毕节试验区宣告建立。

　　　　正是这个为改变贵州毕节这样的喀斯特山区经济落后、生态恶化、人口失控状况，一个具有创新性和富有前瞻性的战略决策，为毕节试验区经济社会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，同时也拉开了毕节科学发展的大幕。

　　　　海雀只是一个引子。

　　　　如果没有“苦甲天下”的海雀村引起的关注效应，如果没有毕节“开发扶贫、生态建设”试验区这一重大战略决策的实施，那么，毕节过去极度贫困落后的面貌将永远无法改变！

　　　　海雀也是一个缩影。

　　　　穷则思变。是“海雀效应”给毕节带来了新的发展转机，毕节科学发展的征程从海雀开启。

　　　　第二章   铿锵的足音

　　　　“我家海雀这片林，总面积12800多亩，平均每户都有52亩以上。我家海雀这片林，上头有人来算过，要值3000多万元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，那人均就有39500元了。”

　　　　通过海雀人的不懈努力，海雀村森林覆盖率从1988年的5%飙升至67.3%，农民人均纯收入从1988年的33元上升到2011年的4380元，人均占有粮食从1988年的107公斤增至307公斤。

　　　　一、摘“穷帽子”

　　　　海雀村主要农作物是苞谷和洋芋。土地本来就不肥，加上年复一年狂风的扫荡，种下去一大片，收成却很少。

　　　　老支书文朝荣说，“自从当时的省委书记胡锦涛来过之后，从中央到地方，一批接一批的领导也来看望我们，一个又一个的部门来帮扶我们，我们海雀人感谢共产党啊！”

　　　　文朝荣数起了上级各部门帮扶海雀的点点滴滴。

　　　　“记得1997年，我们海雀山体滑坡，有18户81人没有住房，赫章县民政局帮他们建了房，还每户补助3000元，合计54000元。当年村民们搬进新居时，个个都流下了感激的泪水。看到那一幕，我的脖子硬硬的，想说声谢谢，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。就是那一年，地区扶贫工作队为海雀村联系争取到3.5万元的石灰改良土壤和7万元的商品羊基地项目。中央统战部几次到我们海雀帮扶，给我们送来救济粮、肥料和救济金，累计有几十万元。中央统战部不但自己帮我们，还组织台盟中央重点帮扶我们。”

　　　　根据老支书文朝荣的叙述，我们找到了2006年台盟中央帮助海雀村实施帮扶项目的这组数据：海雀村小学扩建项目，项目总投资46万元，台盟中央支持10万元，地方配套36万元；海雀村文化活动站项目，项目总投资15万元，台盟中央支持10万元，地方配套5万元；海雀村人畜饮水工程项目，该项目总投资16.31万元，经台盟中央协调支持10万元，地方配套6.31万元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还说，2005年2月，海雀被列为全省实施整村推进的一类重点村之一。各级财政扶贫资金在海雀共实施了10个项目，投入的扶持资金总额达69.75万元。

　　　　“我列举这些，只是上级有关部门帮扶的一部分，还有很多我记不清了。”

　　　　“当时我想，我们不能老是光靠领导们关心帮扶啊，如果我们自己不努力奋斗，一是对不起党的关心，二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，我们也要有志气，要想办法不再让党和政府担心牵挂。”

　　　　为了使村民们尽快走出贫困，文朝荣又背上他的小黄包，装上洋芋下山了。他要下山去取经。

　　　　那是一个阳光好得喜人的天气，文朝荣正在苦苦寻找致富门路的时候，听到了一个令人震奋的四个字：“科技兴粮”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说：“我当时的理解，科技兴粮，就是学科技、用科技，靠科技向瘦地要粮”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回到村里，向村民们大讲科技兴粮的好处和知识，村民们表示怀疑，认为还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方法好。第一年，文朝荣没有说动一户人，决定第一个“吃螃蟹”，就在自家地里率先种上了地膜苞谷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还清楚地记得当年的壮观景象，秋收时节，就在他用地膜种植的苞谷地里，站满了全村各寨的老老小小，他们都来看稀奇，他们做梦也想不到，使用地膜覆盖种植，竟然能增加几倍的产量。村民们一下子后悔、叹息的声音一阵接着一阵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笑了。

　　　　第二年，海雀村民都在自家地里开始使用地膜种苞谷。

　　　　之后，文朝荣根据海雀海拔高、土地瘦薄的特点，以科技兴农为先导，大力发展粮食生产。几年来，文朝荣一边积极推广地膜包谷，每年盖膜不少于200亩，粮食单产亩产不足百斤，上升到174公斤。又一边大种绿肥，实行土地的有机改良，每年绿肥面积不少于100亩，有效地提高了土地的使用效率。1994年，全村粮食总产创历史最高水平。达到14.46万公斤。是十年前粮食总量的两倍多，人均占有粮达到203.5公斤。

　　　　“思路不活，就只有死路一条。后来我带着大家种半夏、栽核桃，他们也不反对了，都感觉跟着我，有甜头了”。文朝荣说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带着村民，又开始发展畜牧业，改变养牛耕地、喂马骑耍、养羊避寒、养猪积肥、养鸡买盐的传统观念，教会了村民养畜赚钱，走上了畜牧致富之路。

　　　　一些村民还找到了新的发展路子。

　　　　王飞燕，一个20多岁的苗族姑娘，是海雀村外出经商的第一人。她到安徽打过工，打工回来后，到河镇街上租了一个铺面，开始了自己的经商生涯。当时河镇乡周边乡场上还没人卖苗族服装和针线。她看准了这这一点，一个人便边做床上用品生意边学缝纫，试做苗族裙子和衣服，一拿到市场上，果然供不应求。看到她生意兴隆，其他人也开始学做苗族服装生意，王飞燕也乐于传授自己的缝纫技术和“生意经”。现在，每到赶场天，河镇及周边的“恒底”、“可乐”等街上准有漂亮的苗族衣裙出售。2008年3月，王飞燕被赫章县妇联评为“先进”。

　　　　马金学，苗族小伙，2007年组织海雀村19位村民，最大的51岁，最小的6岁，参加了多彩贵州舞蹈大赛，一台表现苗族祖先迁徙的《赫章大迁徙舞》，获原生态组铜鼓奖，为家乡争得了荣誉。大迁徙舞取得成功后，马金学为了传承苗族祖先留下的宝贵精神财富，文化瑰宝，成立了大迁徙歌舞团，带领海雀人走出了与世隔绝的“世外桃源”，不仅使演员们有了收入，更关键的在于它成了海雀人了解大千世界的一个信息窗口，塑造了新时期海雀与时俱进、昂扬向上的精神风貌。

　　　　二、海雀这片林

　　　　在春日淡淡的雾霭中，文朝荣带着我们经过光洁宽大的通村油路，海雀“林海”就一下子扑入了我们的眼帘里，“林海”碧如翡翠，春风拂过，涛声粗犷而温润，时缓时骤向我们表示热烈亲切的欢迎，暖和鲜润的空气沁透心肺。

　　　　“我家海雀这片林，总面积12800多亩，平均每户都有52亩以上。”

　　　　“我家海雀这片林，上头有人来算过，要值3000多万元，如果真是这样的话，那人均就有39500元了。”

　　　　“我家海雀这片林，就是我们的‘绿色银行’。更是我们子孙后代的希望！”

　　　　 “我家海雀这片林……”

　　　　老支书文朝荣老是说这句话。

　　　　老支书文朝荣每说这句话时，一脸的阳光灿烂。

　　　　1995年3月，海雀村就被评为“全国绿化千家村”。

　　　　“这片林子，全靠文老支书20多年如一日，‘早晨出门天不亮，夜晚归来月亮上’，带领全村群众坚持不懈地植树造林，使村里原来光秃秃的大小三十几个山头全都栽上了林木，绿化了荒山，留住了水土。”现任村支书詹以香感慨地说。

　　　　我们曾在报刊网站无数次地看到和无数次地在人们的口中听到海雀“林海”以及老支书带领村民与天斗与地斗走科学发展之路的传奇，今天终于有幸与他零距离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精瘦、干练，虽年过古稀，但头上大半的黑发光滑饱满，精气神十足。他手持呈亮锋利的镰刀，只一挥手，华山松上长出的一条旁枝应声落地。就在这边走边挥手的过程中，我们在海雀“林海”中一步一景地清洗着一身的疲累和风尘。

　　　　跟着老支书文朝荣的心路历程，我们的目光穿越回20多年前的海雀村。

　　　　三、漫天沙尘

　　　　文朝荣无法忘记26年前那个风沙四起的海雀村。

　　　　1986年春天的海雀村一棵树也没有，就连仅有的几棚糖梨树，也是垂头丧气地残喘着。

　　　　已任了一年村支部书记的文朝荣，吃了午饭扛着锄头想去对门的云盘山挖地。春日的阳光很暖，文朝荣后面跟着的小黑狗摇着欢快的尾巴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抬头看了一下一碧如洗的天空，回头对小狗自语：“这天气这么好，今天应该不会刮风了吧！？”径直朝村里的云盘山走去。

　　　　还没到山顶的沙地里，文朝荣就后悔了。他刚想开始挖地，就看见对面的红房子村方向尘土飞扬，气势汹汹的狂风正朝山这边扑来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惊呆了，狂风比魔鬼更可怕。他记得，就在去年的冬天，邻居家的杈杈房就是被这样的狂风吹跨的。可那场狂风的气势，分明没今天这么大啊。文朝荣不由自主地为自己的杈杈房捏着一把汗，他想着赶回去，但风势来得凶猛，无论如何也来不及了。文朝荣就只好迅速躺下，马上闭上眼睛，任沙尘从他身上狂扫而过。

　　　　“我们的杈杈房，经常被大风兜根掀起，眼前一个又一个的‘和尚坡’，感觉好像走进了末日。一想到这，现在还在后怕啊！”老支书文朝荣说这话时，声音有些哽咽，揉了一下眼睛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看着受灾无助的村民，内心悲痛万分。他想，不能就这么倒下，天不让我们活，我们偏要活。

　　　　“我作为村支书，必须为大家找到生路。要不，枉自了大家平日里对自己的信赖和尊重。我一定要与‘狗日的风沙’战斗。”

　　　　老支书文朝荣对村民们说：“杈杈房根本无法抵挡狂风猛沙，我们必须用石头打好基脚，换成土墙房，这样才牢固。”

　　　　住惯了杈杈房的村民根本听不进去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只好自己先动手。

　　　　“村民们看到我这个支书真这么干了，细看之下，真的比原来的杈杈房牢固，几名党员也学着样子盖起了房子。并将住房和畜圈分开，改变了人畜同居的历史。”文朝荣回忆说。

　　　　四、植树“革命”

　　　　“我曾经苦苦思考海雀要怎样才能战胜风沙，要怎样才能摆脱贫困。只有战胜风沙，我们海雀才会有希望。要战胜风沙，就只有种树，只有在大片大片的山坡上种上大片大片的树，再大的风沙也不怕了。”

　　　　文朝荣下定决心后，就迅速召开了党支部会议，村民代表大会、寨老会等各种形式的思想动员会议，动员村民种树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对村民们说：“山上有林才能保山下，有林才有草，有草就能养牲口，有牲口就有肥，有肥就有粮。”

　　　　大多村民都反对我说：“我们连饭都吃不饱，哪个跟你去种树？种树又不能当饭吃。”

　　　　一次说不通，两次。两次说不通，就三次。甚至有个别村民，文朝荣上门去苦口婆心的说了五六次，才勉强同意参加种树。

　　　　在群众中统一思想后，又一个难题困住了文朝荣。全村大大小小30多个山头，要在这么大的面积中种上树，到底种多少棵树，种什么树，这么多树苗又要到哪里去找？这一串的问题，让他一夜又一夜睡不着觉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左思右想后，决定把这个难啃的大骨头分小来吃，一年一年的栽，一片片的栽。

　　　　为了找到苗木，他每天早早地起床，到周边的村子和乡镇去找树苗，经过几天努力，终于在离家100多公里的赫章县水塘乡林场找到了苗木。

　　　　1987年冬天，文朝荣的植树“革命”开始了。

　　　　老支书的儿子文正全记忆犹新：“开始种树的第一天，父亲杀掉了家里仅有的两只大公鸡，煮熟后送上山去给正在造林的人们吃。让他的母亲李明芝埋怨了好一阵子。”

　　　　一些村民回忆：“当时我们每天都从他家出发上山，许多时候晚上回来就在他家吃饭了。”

　　　　文朝荣每天组织300多个村民，天不亮就把洋芋煮好，天一亮就背着洋芋上山。文朝荣带着村党支部的所有人员“放线”，村民们根据他们放的线再挖坑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担心大家不认真，挖不好坑就种不好树，每天挖完，他总是要到每一个坑上去查看，如果挖坑不按要求，一律要求重挖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每天总是第一个出门，晚上又是最后一个进门。

　　　　在老支书文朝荣的组织下，海雀村民整整齐齐地分别在荒山上种上了华山松、马尾松，在房前屋后和低凹的水沟边栽上漆树等树苗。

　　　　第二年冬天，他们又开始种树。

　　　　在他的带领下，经过3个冬天的苦战，他们完成了30多个山坡的种树任务，植树11600多亩。

　　　　文正全说：“他父亲为了种好树，87年、88年和89年，三个年都是在山上过的。”

　　　　文朝荣笑着道：“种不好树，哪有心思过年？没有树，别说过年，连家都会没有的！”

　　　　文朝荣始终坚定一个信念，只有在光秃秃的山上种上树木，海雀才有希望。2002年，因为年龄大早就不再任村支部书记的文朝荣听说要退耕还林，一下子精神大振。文朝荣想，我这名老党员，理应带领村民积极响应国家的政策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在听到消息的当晚，就挨家挨户去通知，说退耕还林的事。村民们听不懂，他就认真解释。村民们不愿意，他就苦口婆心做思想工作。

　　　　 村民们说：“没了土地，我们如何吃饭啊？”

　　　　 文朝荣说：“就是因为我们没有饭吃，才要退耕还林。你们那些近年开垦的山坡地，本来就很瘦，广种薄收。我们种了树，有了肥，就能达到少种多收的效果。”

　　　　村民们还是没有同意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找到已经是村主任的大儿子文正全和村支书王学芳商量，两个都不同意，说退耕还林要饿饭，他们不敢冒这个险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想，这是个增加林地面积，保护水土流失的好机会啊，有了肥还怕收不倒粮食？大家都不响应，难道我人老了，思想也跟不上时代了？你们只想着眼前的利益，退耕还林是造福子孙后代的事啊，咋你们就不懂得呢？一串的问题烦扰着他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最后决定，为了子孙后代，必须退耕还林。你们不干，我就自己先干。

　　　　老支书文朝荣带着老伴李明芝，首先在自己的山头和地里育了华山松苗等苗木。就是这两位老人，一下就育了50亩的苗木。

　　　　苗木成活了，可以移栽了。他的儿子村主任文正全和村支书王学芳找上门来了。看到两位后辈村领导终于开窍了，老支书文朝荣脸上露出欣慰的微笑。

　　　　老支书文朝荣再次站到了全村群众大会的主席台上，给村民们讲起了退耕还林的好处，给村两委班子们做起了退耕还林的规划，安排退耕还林的每一件细小事情。

　　　　这一年，在文朝荣的亲自组织下，村民们再次人背马驮营养袋育出的树苗和浇树用的定根水，爬上了开垦种植多年的一坡又一坡。

　　　　这一年，他们实施了退耕还林1120亩。

　　　　这一年，不但海雀村种了树，文朝荣还跑到红房子、双河等村动员，让红房子村退耕还林317亩、双河村420亩、花立村477亩。

　　　　老支书数着这些数据，开心地笑了。

　　　　五、多子多苦

　　　　“我们穷，土地贫瘠，广种薄收是一个原因。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人口多，口粮少。”文朝荣说，王兴全家就是个例子。

　　　　村民王兴全生于1962年，其父王自高，是当时四方乡信用社的工作人员，他的家庭是当时海雀村比较好的，是当时海雀村唯一的一个国家工作人员。所以，王兴全得以上学读书。按说，这样的家庭出生的孩子应该是很幸福的，但是由于当时人口与计生工作尚没有引起重视，王兴全的母亲一连为王兴全生了五个妹妹，全家共9个人口，父母、哥哥和五个妹妹。父亲虽然有工作，但薪水微薄，并不能为家里的生产生活带来多少改善，还是经常饿饭。

　　　　在王兴全他们这一辈中，基本上是有三个四个孩子的人家。大多都只有半年的粮食。

　　　　“我小时候经常跟着爸爸去借粮，为了让外村有粮的人愿意把粮借给我们，今年给他们借一斤花苞谷，明年收成时，要还给人家2斤燕麦。实际上，一斤燕麦就比一斤苞谷贵，但我们没法啊，总不能饿肚子。去借粮也不是经常都很顺利，你给人家几倍的价，人家还不一定借给你，因为借粮的人多啊。我们兄妹曾经因为借不到粮而饿了两天的肚子，而父母却整整饿了一个星期，只能靠吃树皮度日。”同行的村委会副主任王永刚插话说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感叹道：“儿多母苦啊！”

　　　　六、带头“计生”

　　　　1981年，是海雀村实行计划生育的第一年。

　　　　“村民们听说计划生育要拿人去开刀，个个怕得要命，都到处躲藏。我知道我们吃饭靠借的另一个原因，就是多生了孩子，人口增多，一个人的粮几个吃。国家一提倡计划生育，我就带头去做结扎手术，记得当天跟着我去的，就有9户人家。”

　　　　但还是有一些人偷偷超生，让老支书文朝荣伤透脑筋。为了让大家认识到多生孩子加重负担生活困难的恶果，文朝荣把只生了一个孩子的大儿子找来做思想工作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对大儿子文正全说：“儿子，生一个够了，你还记得你们小时候因为兄妹多，我天天带着你到处借粮的苦日子吗？”

　　　　文正全说：“我听爸爸的，但还是要和小罗商量一下。”

　　　　文正全没有说通妻子罗文兰后给爸爸文朝荣汇报，文朝荣说：“我是村支书，连我都不带头执行，哪个还愿意听？”文朝荣就亲自出马，去做儿媳的思想工作。

　　　　在文朝荣的动员下，大儿子文正全家做了绝育手术，并办理了独生子女父母光荣证。成为全村乃至全镇全县一第批办理独生子女证的人。

　　　　儿子家办理了独生子女证后，文朝荣就有底气了，他走到已经生了两个女孩还想生第三胎的王兴全家，动员王兴全去做绝育手术。

　　　　王兴全说：“养儿防老啊，最起码要生一个儿子再说。”

　　　　文朝荣说：“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经常饿饭的日子吗？要不是你爸爸是四方井的信用社主任，估记你也早被饿死了。假如当时你们家只有两个娃，你还会受苦吗？女儿咋了，女儿也是传后人嘛，两个总比一个好，我大儿子正全家只一个就去办了独生子女证。”

　　　　文朝荣说着，把早准备好的独生子女父母光荣证拿出来给王兴全看。

　　　　王兴全看到这个红本本，想到人家村支书的儿子都只生一个就做手术了，自己还有什么顾虑的，就同意做了手术，成为村里的二女结扎户之一。

　　　　“他是村委会的副主任，叫王永刚。在我的动员下，他也是主动办理独生子女证的。”文朝荣指着跟着我们一起进山的村委会副主任王永刚说。

　　　　王永刚笑着说：“我们老支书说的话，我都听。因为他说话，到最后都会得到正确的论证。”

　　　　王永刚出生于1978年12月，因为家里没钱，初中没有读完就去昆明四十师装甲团当兵。服役期间，曾遇到过多次考军校的机会，可自己文化素质不高，只好眼睁睁看着好机会失去。当了五年兵后回到家里，深感知识的重要，就又去毕节卫生学校读了两年的乡村医生班。2006年结婚并生育一孩后，在老支书文朝荣的动员下，回想起小时候一连几天饿饭的日子，就去办事了独生子女证。

　　　　“我能够成为村里的一名干部，也是老支书培养的结果。我会像他老人家一样，好好为群众做事。”王永刚说。

　　　　“我们村连续十多年来，不但没有一例政策外生育，还出现了一大堆不想多生的人家，就是今年，主动放弃政策内二孩生育的就有7家呢。”王永刚接着说。

　　　　“因为他们怕再穷嘛！”文朝荣笑着说。

　　　　七、我们村出了大学生

　　　　“人口虽然得到控制，但素质不高，不懂得发家致富也是枉然。”

　　　　文朝荣想，海雀贫困的一个主要根源也在于教育发展的滞后。治穷要先治愚，要让群众摆脱贫困，抓好教育是关键。

　　　　“1985年，我们这么大一个海雀村，总共只有5个‘读书人’，但初小毕业的一个都没有！我平生最大的心愿，就是要好好办个小学。”文朝荣说着，20多年前重建村小的情景再次浮现在眼前。

　　　　那是1988年一个秋天的早晨，文朝荣心情激动地对经他多次动员来的几名支部党员说：“我们是共产党员，就要想着好好为人民服务。现在我们最最紧要服务的，就是好好为我们村的孩子们盖一所学校，不能再让他们像我们这一代一样，进城连个厕所都找不到……”

　　　　 “我们不能让孩子以后再当睁眼瞎，都做点贡献，有钱的捐钱，有材料的捐材料。”文朝荣说着，带头捐了168元钱。

　　　　 “那是我家当时的全部财产。”文朝荣的二儿子，今天的村支部副书记兼海雀小学教师文正友说。

　　　　由于经济困难，海雀一直没有象样的学校和教学设施。1994年，老支书文朝荣多方努力，新建了四间校舍的教学楼，使海雀基础教育有了逐步的改观。但也只能办到3个年级。

　　　　2006年，台盟中央将海雀村作为帮扶联系点。文朝荣想，这是一个办好学校的好机会啊，必须好好抓住。

　　　　台盟中央的领导每次来，文朝荣都要向他们详细汇报村小的情况，无论如何希望得到支持。

　　　　在文朝荣的努力下，台盟中央和地方政府共同投资46万元，为海雀村新建一栋8间校舍的教学楼，并完善了操场等附属设施，配备了相关教学用具用品，使办学能力从3个年级升到了6个年级，不仅解决了整个村儿童入学难的问题，也吸纳了邻近村的部分儿童到海雀小学读书。

　　　　2009年，海雀村王光全、王光祥两位苗族学生考上了大学，海雀村第第一次有了大学生。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天，全村上下一片欢腾。

　　　　 “现在我们村适龄儿童入学率100%，在外读高中的学生有9名，小学以上文化421人。我们除了抓好基础教育外，还开展了扫盲活动，实施了远程教育教育工程建设，组织群众进行了各种学习培训。”文正友说。

　　　　“真是做梦也想不到，我们海雀村也能出大学生。”老支书文朝荣难掩心中喜悦。

　　　　八、苦尽甘来

　　　　“荒山变青山/收入翻了番/油灯变电灯/吃水不用担/小病不出村/学校大改观……”

　　　　如今的海雀村，在老支书荣和村支部的带领下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这便是今天流传于海雀村的民谣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为了管好林地，组织村支部和村委会在征求群众意见后，拟出了村规民约：“严禁在林区内放牧；严禁毁林开荒；严禁放火烧山；严禁乱砍滥伐的不良行为……”同时，村里还成立了由6名青壮年组成的护林队，由大家凑粮食作为报酬，每人每年350公斤苞谷，每天派出2人在山上巡逻。经过精心管护，20多年来，1万多亩林场从未发生过一次火灾，没发生过一次偷盗行为。

　　　　担心无牛羊放牧地方的村民，也在老支书的带领下，改变了过去饲养牲畜满山跑的习惯，依照季节轮休放牧。春节大部分时间圈养，走出了传统和现代相结合的混合放牧方式。

　　　　“现在海雀村家家户户都饲养了猪、牛、羊、鸡等大牲畜和家禽，冬天还可以去林子里追山，打野鸡。”随行的村委员副主任王永刚说。

　　　　王永刚还说：“老支书文朝荣每天都要到林海中巡逻，20多年来，风雨无阻。”

　　　　“我不来看看不放心啊，我担心小辈们把这些树木败了！我把家里的地都分给年轻的种着，我每天要做的事就是来林中走走转转，只有看到树木好好的，我晚上才睡得着觉。”文朝荣笑着说。

　　　　我们问：“您老人家这么大年纪还天天来护林，有报酬吗？”

　　　　老支书文朝荣笑着说：“看到我家海雀这片林旺盛地生长着，就是给我最大的报酬。”

　　　　“那你们一颗也不砍伐吗？”

　　　　“我们不成片砍伐，我们有计划地采用间伐的方法，对林海进行科学养护。”文正友说。

　　　　文正友还说，村里正在筹建木材加工厂，间伐木材进行加工，一年至少可收入24万元以上。

　　　　我们正说着，听到远处传来汽车喇叭清脆的鸣叫，循声望去，一辆载货大卡正从黑色宽大的沥青路驶进海雀村，没入海雀那一片青瓦白墙的黔西北居之中。

　　　　“那是我孙子均福的车。”文朝荣说。

　　　　 “海雀村森林覆盖率从1988年的5%飙升至67.3%，农民人均纯收入从1988年的33元上升到去年的4380元，人均占有粮食从1988年的107公斤增至去年的307公斤……”

　　　　现任村支部书记詹以香插话说：“海雀村将紧扣“调结构、强基础、提素质、惠民生”的总体思路，按照支部牵头、协会组织、能人引领、农户参与（支部+协会+能人+农户）的工作模式，扎实抓好产业发展，不断加强基础设施建设，推进经济社会快速协调发展。”

　　　　詹以香介绍，他们在近期将实现十大目标，4月底前，种植当归1000亩，年产值可达1000余万元，可辐射农户100余户300余人。

　　　　7月底前，成立养鹅协会，由党员致富能人领办示范养殖1000只，农户散养500只，养殖场年产值可达18万元，可带动农户30余户100余人，每年可增收5万余元；成立可乐猪养殖合作社，由党员致富能人牵头领办示范养殖300头，农户散养300头，养殖场年产值可达150万元，辐射带动农户100户300余人，每年可增收60余万元；养殖土鸡10000只，养殖场年产值可达80万元，可带动农户100户300余人，每年可增收20余万元；养殖西门达尔、黑白花肉牛130头，养殖场年产值可达160万元，辐射带动农户30户100余人，每年可增收20余万元；建成总面积1500平方米的海雀村苗族文化广场；组建海雀村民族歌舞团。

　　　　明年1月前，种植优质核桃500亩，与2009年实施的350亩集中连片，盛果期年产值可达800万元，可辐射带动农户100余户400余人；建成每场交易额可达200万元以上的海雀村集贸市场建设，拉动二、三产业发展。

　　　　还将建设年开采量45万吨的海雀煤矿（煤储量1867万吨）。

　　　　实施这些项目后，从2014年起，海雀村每年可新增纯收入1700万元，人均可新增加纯收入2万余元；到2020年，人均纯收入可达4万元以上。

　　　　在远景规划上，要打造好“苗家土烧鸡”、“苗家土鸡蛋”、“苗家腊肉”等特色产业品牌；打造好苗族《大迁徙舞》民族文化品牌；搞好生态公园旅游，争取将万亩林木纳入国家天保林项目。

　　　　老支书文朝荣听完年轻的后辈支书这样介绍，脸上溢着欣慰的笑意。

　　　　文朝荣还自豪地说：“我们海雀村党支部去年还被评为‘全国先进基层党组织’。面对这么高的荣誉，我们就更不能辜负党和群众的希望！” 

　　　　此时已是中午12点，我们想请老支书文朝荣一道去吃饭，想再听一听海雀的故事。

　　　　老支书却说：“我家海雀这片林，刚才你们看到的只是‘林海’的一小只角，我还要去到处转转。”

　　　　老支书文朝荣说完，挣脱我们紧紧拉住他的手，精瘦干练的身子敏捷地越过高高的石坎，一转身，没入了茫茫林海……

　　　　

　　　　第三章  恢弘的乐章

　　　　海雀村践行科学发展观的艰辛历程，只不过是毕节试验区科学发展的一个响亮音符。正因为有更多的“海雀村”，才演绎出毕节试验区科学发展、跨越发展的恢弘乐章。

　　　　20多年前，海雀村“苦甲天下”！

　　　　20多年后，海雀村“荒山变金山，收入翻几番；草房变瓦房，科技种田忙；学校变洋房，“两基”助扫盲；看病不出村，户户无超生；水电路通绿满山，牛鸣马嘶羊儿欢。”在脱贫致富的征途中，海雀人和毕节试验区其他所有贫困村庄一样，在恶劣的环境中缔造了反贫困的人间奇迹!

　　　　而这一切，就是靠一个重大的战略构想和科学决策，那就是毕节试验区的建立及其“开发扶贫、生态建设、人口控制”三大主题的确立！

　　　　就是靠试验区“发展型党组织”始终如一地引领发展、推动发展、服务发展、实现发展！

　　　　就是靠许许多多像文朝荣老支书一样的试验区人“苦干、求实、敢闯、奋斗”的时代精神！

　　　　这就是乌蒙脊梁。

　　　　海雀村的喜人变化，只不过是毕节试验区的一个缩影。

　　　　海雀村践行科学发展观的变迁历程，也只不过是毕节试验区科学发展的一个响亮音符。

　　　　但是，正因为有更多的“海雀村”，才演绎出毕节试验区科学发展、跨越发展的恢弘乐章。

　　　　毕节试验区建立24年来，在党中央、国务院的正确领导下，在中央和国家机关各有关部门、各民主党派中央、全国工商联的支持帮助下，在历届贵州省委、省政府的高度重视下，毕节试验区各族人民牢牢把握“开发扶贫、生态建设、人口控制”三大主题，充分发挥“小试验、大方向，作示范、探路子”的作用，改革发展取得了重要的阶段性成果，经济面貌发生了深刻的历史性变化，正在从解决贫困群众温饱问题向实现人民生活总体小康转变，从打基础的起步阶段向上水平的提升阶段拓展。

　　　　24年，在人类历史的长河中不过是短暂的瞬间，但对于地处云贵高原乌蒙深处的毕节试验区来说，却迈出了坚实的步伐，为喀斯特贫困地区的发展做出了示范，走出了一条科学发展之路。

　　　　坚持开发式扶贫，大力发展特色经济，实现经济实力大幅提升与群众生活明显改善的协调发展；

　　　　坚持保住青山绿水，切实推进生态文明建设，实现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改善的双赢；

　　　　坚持以人为本，注重人力资源开发，实现控制人口数量与提高人口素质的同步推进；

　　　　坚持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制度，广泛汇聚各方力量，推动经济社会实现跨越发展；

　　　　坚持解放思想、开拓创新，不断破除体制机制障碍，实现对内搞活与对外开放互相促进。

　　　　数据的对比，是最好的佐证。

　　　　24年来，毕节试验区生产总值从17.8亿元上升到737.41亿元，增长40倍，财政总收入从1.98亿元上升到181.66亿元，增长91倍，实现了综合经济实力从全省排名末位到稳居第三的飞跃；农村居民人均纯收入从182元增加到4210元，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从697元增加到16132元，均增长22倍；城镇化率从6%上升到27.99%，每年增长近一个百分点，转移农村人口190多万；森林覆盖率从14.94%上升到41.5%，每年增长一个以上百分点，实现了生态环境从不断恶化到逐步走向良性循环的可喜变化；人口自然增长率从19.7‰下降到6.79‰，减少出生人口150多万，实现了从高速增长到明显下降的转变。

　　　　24年的实践充分证明，毕节试验区的建立，是具有远见卓识的重大战略决策，是一个具有全局意义和长远眼光的重大创举，它使毕节社会生产力获得空前解放和发展，为贫困地区落实科学发展观开辟了崭新高地。

　　　　一切从海雀开始，征程从海雀开启。

　　　　落笔还得在海雀。

　　　　毕节试验区的海雀。

　　　　海雀村反贫困的成功破题，对于科学发展道路而言，是一面镜子，可以折射出这条道路的无限光芒。它雄辩地证明，即使在经济贫困、生态恶劣、人口膨胀的落后地区，只要坚持科学发展，就一定会找到出路，一定会迎来希望，一定会走向姹紫嫣红的春天！